“过了五端阳,小麦大麦梢子黄。”农历五月的凉州,田野处处麦浪翻滚。 凉州新麦的做法独特而绕有风趣。先是连秸杆一起下锅大火煮,熟了,捞出来,控净水晾凉,再放在雪白的柳条簸箕里搓,然后簸掉麦衣,只剩净净一堆翡翠珠,抓起一把扔进口中,一股奶津津的清甜润入喉嗓,筋盈盈嚼不够。这叫“青粮食”。 过了端午时间不长,凉州城里街上就可见卖青粮食的。都是些小姑娘,穿戴得爽爽净净,挽着金色小竹篮,使块白布盖着,顶上是个蓝花小瓷杯,厚墩墩的,青粮食盛的顶尖,这是他们的“幌子”。拣人多的地方一站,一会儿篮子就空了,城里人特稀罕那股田野的清素味儿。 庄稼人尝新,嫌这样吃法不过瘾,就转起了青石头磨,把这绿的水汪汪珠子喂进磨眼,转出来一条条小拇指粗细、菊青色的索子,这就是“麦索子”。磨好,美美的盛一海碗,搁点细盐,调上些油泼辣子油泼蒜。嗬!喷鼻儿香,吃的娃娃们都弯不下腰。 其实,农家吃“麦索子”,最先并不是为了尝新,纯是为了应急应饥。地里的还没有登场,仓里的却吃完了。庄稼半青半黄,粮食快到口了,但是还差那么一点;这是一段最难熬的光阴。总不能守着粮食饿死。这一应急,就“急”出个麦索子来。磨好了麦索子,还要加一道工序:添一锅水,把麦索子煮成一锅粥,好耐吃些,凑和着别断了顿,这是没办法的办法。 这些年凉州做麦索子的人少了,究其原因,主要是:现在农民种田讲科学,麦子品种优良化,由青到黄“接”的非常紧,麦子转眼就黄,容不得你慢慢做了“麦索”来吃;以前做麦索子都是女人娃娃们的兴头大,现在她们都各有“公干”,闲功夫少了;现在磨面都是用电磨,那能磨麦索子的石头磨,差不多都变成“文物”了,…… |